女醫學生燒死爸!人緣佳是甜心學霸 縱火後許願:台灣人殘酷死去

圖、文/鏡週刊1年多前,1名醫學生縱火燒屋,導致家人非死即傷。媒體起底她曾寫下的怪異文字,將她母親貼上「虎媽標籤」,但追查,醫學生的失序,其實跟社會價值的投射有關。

女醫學生燒死爸!人緣佳是甜心學霸 縱火後許願:台灣人殘酷死去

圖、文/鏡週刊

1年多前,1名醫學生縱火燒屋,導致家人非死即傷。媒體起底她曾寫下的怪異文字,將她母親貼上「虎媽標籤」,但追查,醫學生的失序,其實跟社會價值的投射有關。

是日午夜,睏夢中的陳美秀(化名)因悶熱驚醒。丈夫劉國信(化名)隨之醒來,二人眼前所見,是煙霧。「失火了!」陳美秀心頭一凜,從床上躍起,高喊兒子名字。同時間劉國信也拖著行動不便的身軀,尋找住在3樓的女兒劉小如(化名)。

劉國信尋找女兒之際,陳美秀和兒子劉少華(化名)倉皇逃往陽台。後聽見丈夫高喊一聲「秀!」想回頭,濃霧已阻擋她的視線。消防員衝進火場,找到陳美秀與劉少華,二人意志清醒,但劉少華已一氧化碳中毒,陳美秀的雙側下肢及會陰則被燙傷,合併吸入性灼傷及左下肢腔室症候群等傷害,有截肢之虞。

救護車將他們二人送往奇美醫院。幾分鐘後,劉國信被尋獲,但已無生命跡象。當時一度傳出劉小如受困火場,後發現她並不在家,陳美秀以為這是不幸中的大幸。隔日,劉小如前往醫院探視母親與弟弟、至成大確認父親身分後前往警局作筆錄,卻被以縱火、殺害尊親屬的嫌疑人身分遭到收押。

這起縱火案本只是二、三百字的地方消息,日後卻成為各家媒體爭相報導的素材,只因劉小如不符合一般大眾心中縱火犯的形象。

女醫學生燒死爸!人緣佳是甜心學霸 縱火後許願:台灣人殘酷死去

劉小如是27歲外貌清秀的女性,從小就是資優生,犯案時甫自北部某醫學系畢業。她外向活潑,與同學互動良好,也未有前科、暴力、酗酒、用藥紀錄乃至確診精神疾病。這樣的人,何以犯案?

 

媒體渲染 貼虎媽標籤

「也許家人也是有緣深緣淺」「紀念我們曾經為『家人』這個關係所投入的大量的、徒勞的,卻無悔的努力」「這二天出事以來謝謝大家的關心。我的感想是我竭誠並且由衷希望台灣人以各種非人殘酷的方式死去。我鄭重地保證以上言論發自我的自由意志,而且我發誓我會考上醫師執照並且成為一位優秀的醫生。」

媒體起底她縱火後於臉書寫下的片段話語,將劉小如組合成屢次無法通過醫師國考、憤而報復家人的冷血女子。並將其縱火行為,歸咎於當時仍在加護病房的陳美秀高壓管教。「但我們不是那樣的家庭,」陳美秀涕泣:「小如沒有多次落榜、我也不是虎媽,我的孩子,只是生病…」

能開口談劉小如,已是案發一年後。陳美秀寄居弟弟家。我在門口按鈴,久久門才開啟。陳美秀雙腳著壓力衣、拄拐杖來接。她神情緊張地說:「我不太敢接觸媒體,不知道媒體會亂寫成什麼樣子…」

隨她入屋,光線昏暗,為方便出入,陳美秀住在一樓入口處左側空房。房間約3坪,呈狹長狀。門後是床,床鄰著方桌,最遠處有廁所,其餘空間堆滿從火災現場匆促搬來的雜物,沒能收拾。床頭上有友人贈送的書。「都是解除壓力相關的,但一想到小如還在看守所,我一個字都看不下…」

該從何說起?「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,突然就走樣。」陳美秀出身南投農家,劉國信則是老兵之子。她擔任護理師時結識齒模師劉國信,二人婚後住在台中,不久後懷了劉小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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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如出生,我先生很震撼。」劉國信母親很早就因病辭世,父親另有家庭,國中畢業後他就半工半讀自力更生,劉小如的降生彷彿完足劉國信生命缺失的一角。劉小如出生後找保母不順,陳美秀工作得輪班,劉國信就趴在嬰兒床旁睡覺,「小如輕輕一個哼聲,他就立刻起來察看。」

1995年,長子劉少華出生,當時陳美秀弟弟欲至台南工作,娘家舉家遷移,陳美秀隨之買下永康的房子,留職停薪,專心照料孩子。劉國信轉開復康巴士,經濟重擔在他一人身上,但他並不覺苦,因逐漸長大的女兒出落得聰明伶俐且貼心。「我先生有輕度小兒麻痺,小如會收集健康資訊,跟爸爸說要怎樣使力才不會傷害關節。所以我先生非常疼小如,怕她出嫁後就疼不到。小如也知道,從不跟父親頂嘴。」

劉小如從小成績優秀,國中畢業後就讀台南女中,期間參與化學奧林匹亞比賽。畢業前,還擠入國家選訓營,取得保送台大化學相關科系資格。

 

迷惘未來 陷選系難題

「她想保送化學系。但她高中做實驗曾灼傷,所以我私心希望她可以有一份穿著整齊、吹冷氣,不會受傷、養得起自己的職業。這樣縱使日後遇非良人,也不用仰人鼻息。」

同時間,同學也在設定自己的考程,劉小如思考後告知母親她決定考學測。成績出爐,面臨選系困惑。陳美秀建議她念醫科,劉小如因不確定醫生要做什麼而有猶豫,但思考後還是選了2所醫學系,皆錄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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報到前,劉小如接到補習班來電,願意提供免費套房與補習費協助她考上更好的學校。「她覺得可以給自己多一年探索空間,就去重考。第二次成績能上成大,但她想離開台南,所以填了北部的學校。」陳美秀帶她入學,「她還要我介紹以前當護理師的朋友給她,我認為她的心態是健康跟輕鬆的。」

北上前幾年,劉小如每月固定返家一次,縱然日後因考試或球賽較少回家,「回來第一件事仍是摟著爸爸的脖子問『你有沒有想我?』」出國旅行,也會帶禮物跟家人分享、和父母嬉鬧,「所以我們沒感覺她有異樣。」陳美秀說。

但劉小如其實變了。她苦苦壓抑,暗暗自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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