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美國臉色 潛艦國造的弔詭

依國防部公布的期程，潛艦國造案今年將從第一階段合約設計階段，進入第二階段的原型艦籌建。蔡英文總統更宣布第一艘潛艦將於二○二四年下水，二○二五年交艦。由於本案的複雜性，包含諸多不確定因素，風險性極高，筆者抱持懷疑的態度。

據報導，國防的潛艦建造策略為「先求有，再求精進」。首先，問題是：「有」什麼？美方核准行銷的戰鬥系統裝備究竟有那些？目前已知潛艦的「絕氣推進系統」（ＡＩＰ）已被放棄，我們不知道戰鬥系統中的那些關鍵裝備會因獲得困難而妥協或放棄？畢竟，再好的戰鬥系統都需要及時精準的資訊，否則無用，所以我們關切最終戰鬥系統的構型及整合戰力，是否符合作戰需求及合約規範？

作戰需求係依據建軍政策，經戰略研析、作戰研討，必要時透過模式模擬、兵棋推演及演習實兵驗證，累積經驗數據所得。此作戰需求需呈報國防部，經聯合作戰需求審查委員會各業管權責單位共同審查後核定。作戰需求確定後，即為合約規範的依據，牽一髮而動全身，不可輕言更改。

潛艦戰力的評估係綜合偵蒐力、打擊力、運動力（含潛航續航力、ＡＩＰ）等，但考量其隱祕性，甚至存活性，特別要求靜音效果。筆者卅年前訪問美國海軍水下武器系統發展中心時，問及美國海軍對潛艦水下靜音的要求，因事涉敏感，美方回答「我們對靜音的要求非常嚴格，僅舉一例，對潛艦發射水下武器的靜音要求：所產生的噪音不得超過五分貝。」當問到誰負責解決？答案是戰鬥系統合約商協調船體建造商及船體設計商共同解決。

至於「如何精進」？在作戰需求不確定，抱著且戰且走心態，降格以求的情況下，將任由美方予取予求，不但系統規格功能降低，關鍵技術亦無法獲得；如此，再求精進只是奢求。難道我們要期待美方下一次更精進的輸出許可？

國艦國造的最終目標是國防自主，希望透過技術轉移，建立國內技術能量，增加競爭力。歷年來國軍重大軍購案均付出高額的技術轉移費用，然執行率偏低，可能不到三成，浪費國家資源。問題是：到底我們需要的技術是什麼？同時評估國內廠商本身具有的軟硬體能量，以及對於技術轉移的接受意願。

至於由誰來督導？中科院？事涉產業發展，中科院自顧不暇，顯然不妥。日前立院審議的「國防產業發展條例」顯然無法解決此一問題。以本案為例，中科院應定位為科技研發單位，負責戰系的工程執行、技術轉移，及協調整合解決戰系的相關問題，而非僅止是合約轉包或合約代理，尤不可扮演球員兼裁判的角色。

本案錯綜複雜，應尊重專業，存誠務實，協調合作，戮力以赴。然因各方角力，包含政治、技術等諸多不確定因素，具高度風險，且缺乏有效的專案管理機制，因人設事的結果，使本案高度弔詭，更讓未來具有無限的想像空間。